歐洲央行日前決定,將歐元的主導利率從當前的0.25%降至0.15%,隔夜存款利率從0降至-0.1%,同時決定將推出總額為4000億歐元、有針對的長期再融資計劃。值得一提的是,歐洲央行的存款負利率政策可謂開歷史先河之舉,在全球主要央行中也是首創,這實際上是對存在歐洲央行的錢課稅,目的在于刺激銀行放貸。
歐洲央行向來保守謹慎,此番出手實屬無奈。從宏觀經濟層面看,盡管歐元區重債國國債收益率持續走低,似已遠離債務危機,但復蘇緩慢脆弱,部分國家如意大利甚至再次收縮。與此同時,歐洲的失業率居高不下,民眾不滿情緒日增。
另外,一路走低的通脹率,成為歐洲的另一個麻煩。歐元區的核心通脹率自2009年1月首次跌破2%后,長期在1.5%上下徘徊,目前只有0.5%,大大偏離了歐洲央行設定的2%的目標值。無奈之余,歐洲央行被迫將2014年的通脹目標修訂至0.7%,2015年為1.1%,2016年為1.4%。
低通脹的直接后果就是,希臘等重債國更難實現減債目標,令債務違約和債務危機的風險隱現。據經合組織預測,2015年希臘國債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為189%,意大利147%,葡萄牙141%,愛爾蘭133%。按照歐元區新達成的財政契約,這些國家必須逐步降低國債比率。這就要求經濟增長率必須更高,預算更為緊縮,或二者同時做到。名義國內生產總值增長既有賴于經濟的實際增長,也有賴于通脹率。然而2014年第一季度,希臘、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核心通脹率都是負數,歐元區核心通脹率只有0.7%,這就使重債國減債及結構調整尤為困難。此外,低通脹及通貨緊縮還將打壓消費,令就業更難,經濟也更難增長,從而陷入惡性循環。
因此,歐洲央行希望靠寬松的貨幣政策壓低歐元匯率,增加市場流動性,進而推高通脹率。從目前情況看,市場對歐洲央行決策反應積極,歐元匯率下跌,歐元區股市上漲,國債收益率小幅下跌,但并未從根本上改變游戲規則。一方面,歐元區銀行擁有大量國債,而且正努力減少資產負債表以滿足新的監管要求,因此無意放貸;另一方面,由于復蘇前景并不明朗,市場并無較強的借貸需求。
本質上講,歐洲央行此次決定仍屬為贏得時間向市場進行的立場宣示,正如歐洲央行行長所說,歐洲央行應對低通脹的努力不會到此為止。出于本能,歐洲央行不想在寬松貨幣政策上走得過遠,而是希望歐洲經濟逐漸恢復增長,加上美元的強勢及歐元走弱,最終帶動歐元區通脹率上升。也正因如此,歐洲央行此次并沒有出臺量化寬松政策,即就購買主權債券及公司債券做出決定。從目前情況來看,由于歐元區結構性改革艱難,債務負擔沉重,財政緊縮壓力仍然較大,經濟前景并不樂觀,有可能持續放緩甚至停滯,通脹率也仍將維持在較低水平。在這種情況下,歐版“量寬”可能終將不可避免。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14年06月10日 22 版)